这几天,新媒体应用都遭遇强力监管。央视曝光了视频直播平台的色情内容、新闻APP的色情和暴力内容。这些应用都是估值很高的独角兽,被创业者视为楷模,也是影响数亿手机用户的重要产品。
主流媒体认为,这些应用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价值观”,刻意去推荐那些吸引眼球的内容,从而获取流量和广告收入。
“没有价值观”真的是问题的根源么?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媒体不再生产信息,而是贩卖注意力
记得前几年有一本特别火爆的书《未来是湿的》。我曾反复阅读过几次。今日头条以及微信公众号,这些产品都符合书中所讲的互联网时代“先出版,后过滤的游戏规则”。
互联网时代,普惠的手机技术、无线网络以及视频、社交、新闻自媒体平台,铲平了出版的门槛。让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媒体,都可以发表内容。
在人人都产生信息的时代,信息不再稀缺,同样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注意力"。只有能够吸引注意力的内容,才能在这个时代脱颖而出。而且生产信息的人,不再是专业的记者、媒体人,而是普通民众,甚至是没上过几天学的农民,有过偷盗和犯罪前科的人。
这显然会让内容的质量无法保证。手机摄像头的进步,网络带宽的增加,让他们不用有多少知识和投入就能轻松的,低成本的创造内容。
于是,就有了火山视频、抖音上大量手机随手拍摄的内容,有了今日头条上大量只有200字,几张图的内容。这几天一位女生在高铁上拍直播,扰乱其他乘客,在乘警询问时,她突然发疯,开始飙起日语辱骂乘警的视频全网传播,也是新媒体平台内容生产者素质、状态的一个缩影。
内容与流量、金钱挂钩,底线自然消失
更重要的是,这些平台为了吸引平民去创造更多内容,又采取了“共享经济”的模式。你生产内容,获得流量,也同时可以获得广告分成或者观众打赏。
在《未来是湿的》一书中,克莱·舍基说,在互联网技术的推动下,许多人可以利用这一普惠的技术,在工作的8小时外,利用自己的爱好获得额外收入。同时利用互联网这种最低成本的组织工具,实现海量的协同作业,比如,维基百科。
然而,在、今日头条、火山视频,甚至是今日头条打造的悟空问答平台上,则完全让内容生产者与利益紧密挂钩。生产的内容越多,获得的流量越多,就能够收入更多。时不时会曝出,某直播平台主播,年收入几百万,几十万。
于是,在这些新媒体平台上生产内容,不再是业务时间的爱好,变成了许多人的全职工作。而他们贩卖的不是信息,是注意力。
海量的内容生产者,希望在平台上获取流量,就如同一座监狱。监狱有唯一的狭窄通道通向自由之处,从这一通道出去不违法。于是,所有犯人互相厮杀,最后胜利的人走出监狱。
而媒体平台中的内容生产者,如同这座监狱里的罪犯。他们必须制造“注意力”才能获得鲤鱼跳龙门的机会,当媒体从提供信息变成提供“注意力”,又将注意力和金钱挂钩之后,一切内容的组织方式、分配方式以及生产方式都发生了改变。
非专业的内容生产者,为了“注意力”,为了吃饭,必然会利用一切人性弱点,这就是色情、暴力、欺诈、标题党、抄袭等内容集体爆炸式增长的根源。在没有法律约束的情况之下,人性的唯利是图将被发挥到极致。
而新媒体平台在面对这些内容生产者的时候,他们其实提供的是“雇佣关系”,他们是利益的共同体。这些平台赖以生存的商业模式就是“注意力”。
结论:新媒体无底线的本质是贩卖注意力的商业模式
如何让商业利益与社会价值产生平衡?依靠算法和技术可以实现么?彻底过滤掉这些价值观存在问题的内容,平台还能获得注意力么?
过滤掉这些内容,那些依靠新媒体平台为生的群体必然消失。这个商业模式就不再成立了。而数亿的上网群体,他们的注意力又到何处去安放?依靠主流媒体生产的内容,完全无法满足需求。因此,新媒体平台所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价值观的问题,可能还涉及到法律、法规、技术等一系列问题。
我想,以上这些问题才是根源,才是监管部门、企业都应该认真考虑的。这是互联网普及时代,媒体变迁产生的新问题,也需要新的解决方法。我们需要新媒体平台,也期待这些问题都能得到有效的解决。
以上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思考,可能不够全面,只算是抛砖引玉。还请各位读者在文末留言,参与这一问题的讨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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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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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IT评论人,《解密小米》等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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