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人印象中,20世纪50年代新生的人民海军几乎所向无敌,击沉“太平”号护卫舰,“八·六”海战击沉“剑门”号、“章江”号,崇武海战击沉“永昌”号,国民党海军虽然有很多美制或英制的大型水面舰艇,战绩上却乏善可陈。
但在他们的记载中,情况可完全不是这样,比如曾任国民党海军总司令、参谋总长的黎玉玺,对于很多战斗就有自己的描述,他是蒋介石侍从海军副官出身,曾在美国和德国学习,1944年赴美国接受八艘新舰,很是风光了一把,为人性喜吹牛,夸张战绩,被网友讥为“铁嘴水上飘”,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台山海战。
着白衣与艾森豪威尔握手者即为黎玉玺
1955年2月,蒋军全部撤离大陈岛,解放军随即占领台山列岛,台山列岛位于浙江,福建以东海面,距大陆十五海里,地位重要,解放军登岛后建起炮台,设立基地,第二批驻岛部队1个高炮营于2月18日清晨,由海军温州大队护送前往加强防御,计有四百到五百吨炮艇四艘,三百吨级登陆艇八艘,每艇可载兵员200余人。
当时的局面是台山列岛已经解放,而南麂山列岛仍控制在蒋军手中,特别是南麂岛上仍有3575人及民众1070人,正准备于2月26日撤退,因此国民党海军总部指望对台山列岛进行骚扰式攻击以掩护这次撤退行动。
我军解放大陈岛
时任海军副总司令兼第62特遣队指挥官的黎玉玺奉命率4舰出击,破坏台山列岛的工事并阻截增援船队,黎玉玺以航速较快的太湖和太仓两护卫舰为前驱,太康和太昭两驱逐舰尾随跟进,其中太康号因黎玉玺当过舰长,被当做旗舰,舰长是池孟斌海军上校。
太字辈军舰原是美国艾瓦兹级护航驱逐舰,装有76毫米舰炮4门,40毫米机关炮4门,20毫米机关炮10门,并有深水炸弹、对空对海雷达、火炮指挥仪和声纳等装置。
原美国艾瓦兹级护航驱逐舰太康号
7时30分许,解放军船队与太湖、太仓两护卫舰遭遇,激烈交火,大约一小时后,太康、太昭两驱逐舰也赶到投入战斗。按黎玉玺的说法,几分钟后解放军炮舰不支,扔下8艘登陆艇,急向南北台山岛之间撤退。黎玉玺指挥各舰以高速于8时19分绕到船队的后方,将2艘炮艇击沉,并在1500码的距离与其他8艘满载陆军的登陆艇交战。当时台山岛上的解放军岸炮一直在射击,黎玉玺描述“我军士气旺盛,继续攻击,已击沉其中两艘,另外六艘也中弹不知所措,漂向暗礁满布的海中,共军纷纷跳海,希望求得九死一生,呼叫的凄厉之声,可以清晰的听到。”
叙述至此,黎玉玺还有神来之笔,“官兵本打算拯救这批被迫参军的落海者,唯因暗礁处海图载明是未探测地,阻碍航路,无法接近,不久这批满载共军一千余人及物资的八艘登陆艇,均全部沉入海底,仅少数人漂流海面。共军舰艇最初还有反抗的炮火,经一个多小时的接战后,便乱成一团,溃不成军,增援台山列岛的舰队全军覆没。八时四十五分,我舰队脱离战场归航。”
事后,国民党方面对这场海战有这样的评估:
这次我海空军联合出击,虽非预定的联合作战计划,但因空军首日侦得敌情,海军主动出击,空军也立即加入作战,真是协同配合得天衣无缝,获至全胜,完全粉碎了共军孤立南麂及侵犯马祖的可能行动。由于我国军训练有素,武器精良,防守严密,三十年来,中共海军始终未敢侵越马祖一步。我海空军联合出击台山列岛的结果,击沉了共军炮艇五艘、载运共军及物资的登陆艇八艘,另武装机帆船八艘及潜水艇一艘,共计二十二艘,并将台山岛的军事设施彻底摧毁。我空军飞机于完成任务后,均安全返航;我舰仅受轻微损失,在炮位上的炊事上等兵光荣殉国,中士宋心兰头部中伤,枪炮上士薛景森、周崇信轻伤。”
黎玉玺自报的损失为太湖舰中弹三发,机舱烟囱和救生筏略损,太昭舰上20毫米炮架被打断,死一人,伤三人。如果他的话可信,那么台山海战可以算得上人民海军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失利了,可惜我方的记载完全不同。
真实情况是这场战斗于8时55分结束,两艘蒋舰受创逃向南麂山列岛,人民海军巡逻艇1艘中弹2发,9时许人民解放军登陆艇队安抵台山列岛。
战斗中的人民海军
11时46分,国民党空军F-84战斗轰炸机2架进入台山岛上空,对人民海军巡逻艇进行攻击,遭到猛烈炮火反击,被击落飞机1架。
时任太康号舰长被认为是国民党海军炮术专家的池孟斌也不承认这是一场胜利,他说“事实上当时在台山列岛的共军舰艇都是小船,根本没有大船,我觉得我没有打到船。炮击由旗舰指示方向、距离,不过若未击中船舰,对其岸上也有吓阻作用。”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因为这场不存在的胜利于1955年6月20日获得五等宝鼎勋章一枚。
黎玉玺本人在国民党海军内部也是以吹牛著称,曾在回忆录中绘声绘色的描述战绩:1946年月到1947年11月率永泰舰在渤海、辽东一带巡弋,俘获解放军轮船和机帆船七艘、击毁敌五十吨至千吨级机动轮船七十五艘,帆船数百艘,使敌之海上交通陷于中断。此外,1946年9月,率舰在庙岛附近发现共军炮艇三艘,最大者约二百吨。亲冒矢石奋勇杀敌,敌三艘炮艇二沉一翻,全军尽墨。
1947年9月21日,他配合陆军整编第八旅扫荡龙口。10月5日攻击威海,“永泰”舰之三吋大炮射击至为精准,每三发就有两发径射入敌之钢筋水泥机枪工事射口,可谓百发百中。海军司令桂永清将军闻报后大为惊喜,特自旗舰发电嘉奖。
10月6日奉命驰援营口,以炽烈炮火支援陆军,击毙第三师师长黄子祥以下二千余人,第一师师长与炮兵团长负重伤。1948年8月,调升“太康”号舰长。奉命率舰支援陆军十七兵团侯镜如部进攻塔山。太康舰的三座三吋主炮炮击共军打鱼山阵地时,在九千码距离上弹无虚发。据说曾有一个整排被太康舰的一发炮弹炸得尸骨无存。
假定我们相信黎玉玺将军的回忆,他一生击沉的舰艇当在百艘之上,真可谓天字第一号牛皮大王,1959年2月他也因此升任海军总司令,同年7月晋升海军二级上将,1965年7月升任参谋总长,2003年病死于台湾三军总医院,时年九十岁。
身穿海军上将制服的黎玉玺
最后,黎玉玺和他那本写满“战功”的回忆录一起埋在了五指山公墓上将二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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