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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慧瑜
人工智能作为“会思考的机器”,从1956年“达特茅斯会议”上被正式提出来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是作为科幻作品描写未来社会的必备噱头。人工智能“突然”被关注,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大众传媒对个别新闻事件的宣传和炒作,如2016年谷歌开发的阿尔法狗以四比一的总比分战胜围棋世界冠军李世石,意味着变幻莫测的围棋技艺可以转化为机器能够掌握的算法,这引发了人工智能取代人类的恐慌;二是,借助互联网技术成为产业领军者的科技公司,把无人驾驶、云计算、大数据等人工智能技术作为投资热点,试图延续90年代互联网所带来的信息革命的神话,人工智能成为互联网之后又一种创业成功学。
尽管人工智能在现实生活中取代人类还为时尚早,但也确实带来一些新的变化,具体体现在以下几点。
第一,人工智能在机器自动化方面取得进展,从事工业生产的蓝领工人面临被机器取代,如全自动化工厂、无人码头等。这种机器对劳动力的取代也是现代社会以来就面临的基本矛盾。机器人(Robot)的本意是一种机器奴隶,一种不会抱怨、也不会反抗的现代劳动力。之所以机器人没有被大规模使用,不在于企业不愿意花钱来更新技术,而是包括中国在内的第三世界的廉价劳动力依然比使用机器人的成本更低,这也是从上世纪60年代以来发达国家进行制造业转移的根本动力。如果一旦物美价廉的机器人出现,相信这种更加廉价的机器人会很快取代工业劳动力。不过,劳动力大面积失业会带来严重的社会问题,恰如科幻小说《北京折叠》中所述,第一空间的统治者坚决不实行垃圾处理的自动化和智能化方案,是为了避免生活在第三空间的几千万垃圾人失业。
第二,人工智能不仅剥夺蓝领工人的工作,而且威胁到中低层都市白领的工作。与90年代互联网兴起之时吸收大量的程序员、技术人员和内容生产者不同,拥有深度学习能力的人工智能有可能取代编辑、记者、银行职员、医生、教师、投资分析师等脑力劳动者。如果体力劳动者、脑力劳动者都面临失业,这将改变现代人作为劳动力的基本属性。而现代人一旦无法劳动,将丧失基本的收入来源,也无法成为购买商品的消费者,这将打破现代资本主义从生产到消费的循环链条。另外,马克思关于“劳动力所有者除了劳动力商品以外,一无所有,既没有生产资料,也没有现存的生活资料,只能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为生”的判断也将被改变,劳动力所有者无法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可以想见,在资本雇佣劳动力的生产关系下,机器人将剥夺劳动力成为劳动力的权力。
第三,不仅如此,人工智能的时代,随着云计算和大数据的研发,机器处理数据的效率大大增加。这种对个人数据的分析和处理,将影响、支配每个人的生活。这也使得现代社会以来,借助大数据而对社会有可能进行更加全面和彻底的监管,每个人的日常生活、消费习惯都会成为产品推送的指南。不再是人们想吃什么、想做什么,而是人工智能提前预知、强化每个人的喜好。问题的核心在于大数据掌握在谁手里。20世纪以来,工业社会早期的科学家个人的发明创造已经让位于国家和大企业成为技术更新的主要投资者和推动者,如互联网来自于美国的军工产业,人工智能的研发也同样被国家和大企业所垄断。虽然大数据将解决信息不对称的难题,便于实行计划管理,避免计划管理因为处理信息的能力弱而造成僵化和低效率,但是在私有产权、私营经济为主体的前提下,计划经济和计划调控也无从谈起
从这里可以看出,人工智能一旦变成现实,将带来截然相反的两种图景,一种是乐观的,比如人工智能可以把人类从繁重的体力或脑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变成无需工作的自由发展的人,另一种则是悲观的,被剥夺了工作权利的人类将变得一文不值,成为真正的“一无所有”者。究竟是悲观,还是乐观,关键在于人工智能能否带来真正的社会革命,让大多数人或者代表大多数人的组织形式成为操纵、使用人工智能的主体,而不再是少数大企业的垄断产业。在这个意义上,人工智能也许会带来更大的社会危机,但危机也意味着浴火重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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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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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媒介之变看未来道路
大学教师,孙佳山,影视领域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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