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朗普访问北京期间,中国不仅与美国政府签署了巨额的商业合同及双向投资协定,而且在11月10日中午,中国财政部副部长朱光耀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召开记者会上,进一步说明中美两国元首北京会谈在经济合作领域所达成的成果,并宣布中国将大幅放宽外资进入中国金融市场的限制规定。
朱光耀说,中方决定将单个或多个外国投资者直接或间接投资证券、基金管理、期货公司比例限制放宽至51%,上述措施实施三年后,投资比例不受限制。
中国还将取消对中资银行和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的外资单一持股不超过20%、合计持股不超过25%的持股比例限制,实施对內对外一致的银行业股权投资比例规则;三年后将单个或多个外国投资者投资设立经营人身保险业务的保险公司投资比例放宽至51%,五年后投资比例不受限制。朱光耀还说,中国金融市场准入开放,是在中美两国元首会谈期间宣布的,但它对世界所有国家开放,这就是WTO的原则。
对于金融市场开放,中国向来都是小心谨慎,但是11月10日中国政府突然宣布比外界预期更大幅度的开放,让市场感觉到十分意外,美国彭博通讯社甚至将之形容为“Big Bang Moment”(大爆炸的时刻),认为中国金融市场对外开放的影响一点都不可低估。
可以说,这次中国宣布金融开放的限制,其特点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金融市场的全面开放,银行、证券、保险全面放开限制;二是全面开放同样体现为渐进性,先是放开现有的规定限制,然后在三年后全面放开限制;三是保险业的放开比银行及证券业的放开稍微慢一点。总体而言,中国金融市场的放开是渐进全面的。所以,外国媒体会形容是中国金融市场的“大爆炸的时刻”。
不过,从中国金融市场发展现状来看,中国政府在这个时候宣布金融市场全面开放,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或突然的事件。因为,从2003年中国四大国内有银行股份制改革以来,中国的银行业已经开始放开,而且之后中国银行业得到长足的发展,出现快速持续繁荣的10年,特别是近几年更是中国银行业快速发展的时机。目前国内银行机构在全球排名,无论是资产总额还是利润水平,早就名列世界各国银行的前茅。全球最大十大银行,中国就占5家。目前国内银行业的资产达到270万亿人民币。可以说,这样大资本实力,没有多少国家的银行业可以与中国银行业相比的。再加上近几年来金融科技在中国蓬勃发展与繁荣,更是增强了中国政府加快中国金融市场开放的信心。
还有,为了加快中国金融市场改革开放的步伐,中国政府也采取了更多的应对措施。比如,今年召开的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就对未来几年中国金融市场发展及开放做了全面步署。特别是近期,正如上海澎湃新闻所说,为了中国金融市场的开放,中国完成了三件大事。即半年以来,一行三会启动“强监管”,为了是有效地全面防范与控制各种风险;成立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为了是强化统筹协调监管;确立了“双支柱”调控框架,为了是希望据此来防范系统性风险发生。所以在十九大报告中,加快中国改革开放步伐成了现实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原则。比如十九大报告指出,大幅度放宽市场准入,扩大服务业对外开放,保护外商投资合法权益。凡是在我国境内注册的企业,都要一视同仁、平等对待。而这些原则就是要加快中国改革开放步伐。以此来增添中国金融的活力、动力及竞争力。
具体地说,对中国银行业开放来说,取消对中资银行和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的外资单一持股不超过20%、合计持股不超过25%的持股比例限制,实施对內对外一致的银行业股权投资比例规则。这对国外的银行业来说,既是机会也是挑战。因为,近年来,外资银行在国内金融市场的发展与以往有很大同。根据中国银监会统计数据显示,截至 2016 年底,14个国家和地区在中国设立了37家外商独资银行、1家合资银行和1家外商独资财务公司,在中国外资银行资产总额为 2.93 万亿元,在银行业金融机构总资产中所占比重为1.29%,低于 OECD 国家平均 10%左右的水平。这既有外资银行在国内金融市场战略的稳健性问题,也有中国对外资银行进入法规法律制度限制问题,及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一些国际性跨国银行纷纷回归本土市场等问题。更是重要的应该是还在于金融市场的法规法律制定的主导权仍然在政府手上。中国政府不仅可以直接向国有银行注入各种资源,而且还可以以间接的方式向国有银行注入政策性资源。在这种情况下,外国银行要进入中国根本无法在同一平台上与国有银行进行市场竞争。所以中国政府宣布大幅度开放金融市场,对外国银行来说,是一次进入中国市场的极好机会。不过,我们也应该看到,在中国银行业占主导及政府对市场作用没有减弱的条件,即使中国银行业的市场准入大幅开放,但实际上的影响不会想象的那样大。因为,外资银行进入中国市场想改变目前这种银行业市场格局及利益格局并非是容易的事情。 中国对外国银行开放10多年,但外国银行业在中国所占的比重同样是十分有限。甚至于有些在中国的外国银行的规模还有所缩小。所以,目前加大中国银行业开放限制之后,外国银行与中国银行想在竞争中取胜同样不是容易的事情。
还有,对于中国证券市场来说,加大市场开放力度,当然可便利外国的金融机构进入中国市场,但这只是证券金融机构市场准入的放开,外国的企业要想到中国证券市场融资上市估计还会是一个遥远的事情。因为,中国证券市场不仅国际版开启并非易事,而且当前中国股市或证券市场基本上还是采取审批制的市场规则。国内的公司要上市都是非常不容易的,拟上市公司的十分拥挤局面都无法在短期内得以解决,那么要上国际版更是难事。在这种情况下,国内金融机构是否有意愿进入中国证券市场还得看市场趋势。QFII已经发展了这么多年,为何QFII没有多少起色,基本上是与中国证券市场发展态势有关。根本目前的市场态势,中国证券市场要想发展与繁荣起来恐怕并非短时间内能够达到的目标。
当然,这次中国金融市场大幅度地对外开放,可能受益最大的保险市场。因为,尽管近几年来中国的保险市场得到爆炸式的增长,但是它与其他金融市场相比,仍然是一个发展非常缓慢的市场。特别是对于14亿人口的中国来说,中国的保险市场更是显得发展缓慢及规模小。而对保险市场大幅度的全面开放,将可能吸引更多的国外保险公司进入中国市场。这对中国居民来说,应该是一种好的选择。它同时更有利于中国保险市场竞争及繁荣。
总之,中国金融市场大幅度的对外开放,既是建立中国经济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需要,也是市场发展发展的必然,它对中国金融市场的影响一点都不可低估。甚至于可能出现当年中国家电业、汽车业对外开放所产生的同样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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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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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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